第一次知道宁高宁先生的大名,我已经不记得确切时间了。大抵是因为,我们不难发现杰出人物的方式,从来不是出发,而是被抵达。就像无论听不听周杰伦的歌,你都一定知道周杰伦一样。对于宁总这样家喻户晓的知名企业家而言,媒体上、杂志上、新闻上常常都能见到,我也早就有所耳闻。
印象比较深刻的是,大约在九年前,我读到《海底捞你学不会》这本书,其中有宁总写的推荐序,彼时宁总已经是全国知名的企业家了,笔调却很轻松幽默,丝毫没有架子,令人顿生好感。除了宁总精彩的推荐序以外,海底捞人敬业、乐观、积极、上进的精神情况,也深深感染了我。
不曾想,缘分发生在多年以后。2024年1月,我出版了第三本译著《超越巴菲特的伯克希尔》,海底捞的一位高管看到后联系上我,而我告诉他,我多年前看《海底捞你学不会》就知道了他。在见面前就对彼此有基本的认知,见面后往往就是无障碍的畅谈。而《海底捞你学不会》的作者黄铁鹰老师,是宁总在华润工作时的下属和同事,不由得让人感慨:
1975年,宁总在农村插队。一天晚上,仰头一看,夜空清透,明月皎皎,让宁总萌发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:
“其实每个人对所向往的生活的追求,就是社会的进步动力,追求的过程没有高贵和低贱,甚至不分成功和失败,都是人性的闪光点。”
之前读过单伟建先生的《走出戈壁》,也读过王志纲老师的《格局》,其实他们和宁总一样,都是那个时代的有志青年。然而,囿于历史的局限,当时的他们只能在逼仄的空间里动弹不得。纵是才高八斗,也难以施展拳脚。
1977年,宁总参军了,要执勤守卫弹药库。有天半夜,凌晨三点,宁总站完岗回营房,抬头一望,万里无云,皓月当空,不禁浮想联翩:
“未来我会是怎样呢?这样平淡也能说有些单调的生活就过下去吗?我想我不应该每天重复做一件事情,应该去读书,应该去上大学。”
荣格曾说,人有两次生命,第一次是为他人而活,第二次则是为自己而活。我想,当时不到20岁的宁总,有了思考、认知和觉醒,开启了有意识的追求,也明白了人生的意义和价值。
2023年,春节前的一个晚上,宁总走在胡同里,看到人们忙着置办年货,感受到了浓浓的年味。此时,一轮明月悄悄爬上低矮的房顶,城市的烟火气顿时有了画面感,宁总不禁心生感慨:
“胡同里的生活,可能是生活该有的样子吧。这时候如果你惯常地用好还是不好,贫穷还是富有,高贵还是低俗来评价生活,都是苍白无力的,因为它与生活的本质无关。”
生活的理想,就是理想的生活。理想的生活既不遥远,也不神秘,它可能只是清晨的一碗豆浆,抑或是午后的一盏清茶。朋友间的契阔谈宴,家人间的团圆欢聚,情侣间的你侬我侬,都是生活中平凡而又珍贵的小确幸。
月亮其实是没有感情的,千百年来,它都孤零零地挂在天上,不增不减,不悲不喜。
所有跟月亮有关的诗句,其实都是诗人内心的折射。而年龄的不同,境遇的不同,在面对同样的场景时,却常常会萌发出不一样的情愫。就像蒋捷《虞美人·听雨》所写的那样:
“少年听雨歌楼上,红烛昏罗帐。壮年听雨客舟中,江阔云低、断雁叫西风。而今听雨僧庐下,鬓已星星也。”
透过三轮明月,我隐隐能看到宁总在人生不同时期的心境:少年间对现实命运的不甘,青年时对前途理想的追求,退休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。
我在网上查苏轼的资料,里有一栏会显示:苏轼的人物关系。苏轼的父亲苏洵,弟弟苏辙,都赫然在列。一家三口都青史有名,其实就是不多见的。所以才有了那副著名的对联:
我在网上查宁总的资料,他光鲜的履历简直“逆天”:先后担任过华润集团总经理、中粮集团董事长、中化集团董事长,以及“两化”合并后的中国中化董事长。先后执掌过4家名列世界500强的巨型央企,放眼全球,恐怕独有宁总一人。
宁总的卓越并不是偶然的,因为宁家有优秀的基因传统:宁总的哥哥宁守诚先生,是美国斯坦福大学终身教授;宁总的弟弟宁光先生,是中国工程院院士,目前担任上海瑞金医院院长。由此,宁家三兄弟也被众人誉为“宁氏三杰”。
山不在高,有仙则名;水不在深,有龙则灵。有了“宁氏三杰”,山东滨州小城也可以骄傲地说一句:惟鲁有才,于斯为盛。
宁总回忆了那个物质极其贫乏的年代,他和哥哥、弟弟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。玩弹弓、木翘、自制的火柴枪,趴在地上挤在一起看连环画,和姥姥一起听村里人说书……童年时代的快乐,往往跟物质无关,还在于自由带来的。
后来,宁家三兄弟也都有了各自的人生精彩:哥哥宁守诚考上了上海医学院,后来成为斯坦福大学的终身教授,还被《世界百科全书》列为需要我们来关注的世界肿瘤生物学家;弟弟宁光在高二突然开悟了,迅速赶超了很多成绩好的同学,后来当选院士,做了院长,成为内分泌代谢领域的权威专家;而宁总本人则先后考上了山东大学、美国匹兹堡大学,在华润从基层做起,一直成长为CEO。
可以说,“宁氏三杰”的成长经历,就是那一代中国人不屈于命运、不惑于未来的最佳写照。
冬天很冷,但总会迎来春天的故事。1978年以后,潮平两岸阔,风正一帆悬,属于年轻人干事创业的时代终于不期而至。
1984年,宁总来到匹兹堡大学读MBA,那可是40年前呀,能去美国绝对是一件新潮、前卫而又稀罕的事儿。当时,中国的人均GDP不到500美元,而美国的人均GDP已经是1.7万美元,两者相差超过30倍。
在匹兹堡,宁总感受到了现代资本主义的气息扑面而来。宁总读的是课本上的书,更是生活的这本大书,他当时向自己发起了“灵魂三问”:
“为什么美国的大桶牛奶比水还便宜?为什么美国人可以随便吃肯德基里的炸鸡腿?为什么美国学校餐厅里的自助餐要吃什么、吃多少都随便,而我们大学里打饭的窗口排长队,打饭的阿姨总是少给?”
想来想去,不是因为美国人有钱,而是因为他们有货,也就是丰富的物质和商品。
诚如宁总所言,钱仅仅是一般等价物,是交换物质和商品的媒介。钱并不稀缺,高度发达的生产力水平才稀缺。
作为一名基金经理,我也常常跟团队讲:钱并不稀缺,真正德才兼备的基金管理人才稀缺。只要咱们保持良好的投资业绩,公平地对待客户,市场上的钱就会主动来找我们。
从28岁到46岁,宁总在香港的华润集团生活、工作了18年。在此期间,香港的繁荣、华润的发展,再加上自身的努力,叠加成“戴维斯三击”,成就了宁总人生壮年的精彩和非凡。
宁总提到,香港的长期资金市场,国际化程度很高,全世界的投资者都来香港,香港连续多年被评为全球最自由的市场。香港的经济发展史,也是公司发展史。香港的商业社会包罗万象,既有早期的英资洋行,比如怡和、太古、汇丰银行、渣打银行等,还有后来兴起的华人企业,比如长江实业、新鸿基、恒基地产等。
华润集团的发展和壮大,也离不开香港温润的资本环境和土壤。华润创业、华润置地、华润电力、华润水泥、华润励致、华润啤酒、华润医药,都是在香港催生出来的。
在我看来,对于华人而言,香港确实是全球独一无二的理想之地:她背靠大陆,又面向世界;文化情感与内地同源,资本制度又与欧美接轨。香港是中西方文明交汇的中心,她的包容与开放,也绽放着独特的魅力。
最后,宁总提到了北京。北京是中国的政治中心和文化中心,但不是商业中心。所以,在北京的企业,特别是央企,有一种天然的政治意识。北京的特点是,中字头的机关和企业很多。包括宁总工作过的中粮集团和中化集团,总部都在北京。
在我看来,每座城市都有她的气质。环肥燕瘦,各有千秋。在不同的城市,我们也可以因地制宜,书写不一样的人生精彩。
秦王破阵乐,是唐代著名的歌舞大曲,记录了李世民的南征北战和开疆拓土。每个人的成长,其实都是不断冲锋陷阵、打怪升级的过程。宁总讲述了他三次重要的上任经历:
宁总上任华润总经理的第一件事,就是提出管理公司的六大体系:战略规划体系、管理报告体系、商业计划体系、战略审计体系、业绩评价体系、经理人评价体系。
华润是做贸易起家的,其前身“联和行”在战争年代曾承担着购置医药器械等重要物资、传递、机要交通、护送重要人士等工作。随时代的变迁,华润的业务也在转型,逐步介入到啤酒、电力、钢铁、地产、水泥、燃气、零售、纺织、食品、医疗等行业,而宁总正是这段历史的见证者。
2005年,宁总上任中粮集团董事长。宁总自述,当时他对粮食行业一头雾水。然而,央企领导人的调整就是这样的,更多的考虑是组织意志而不是个人意愿,很多时候是由不得个人选择的。在香港飞往北京的航班上,宁总拿着一本世界粮食市场的研究报告,头也不抬地看了一路。
宁总到中粮后,给高管团队布置了一份作业,叫“假如你是董事长”。宁总觉得自身是个“空降兵”,在担任董事长之前,没有在中粮干过一天,所以他更相信群策群力所创造出来的集体智慧。这样的虚怀若谷、求知若渴、求知若愚,也赢得了中粮上上下下的一致好评。
宁总上任中化集团董事长时是57岁,当时他明确向组织表示,由于年龄原因,加上对石油化学工业行业完全不懂,希望能留在中粮退休。但组织既然决定了,也就只能往前冲,尽心尽力、一心一意地在新岗位上再立新功。
宁总担任董事长期间,主导了中化集团和中国化工的合并,两家“巨无霸”央企合并后的资产规模达到16000亿元,成为全世界最大的化工企业。其流程之复杂,推进之艰难,落地之不易,实在超乎常人之所想。
读完宁总三次上任的经历,我想到自己曾经写过一篇短文,其中论及工作和兴趣的关系,我认为有两种情况是比较理想的:
第一种情况:兴趣就是工作,突出表现为“爱一行,干一行”。比如巴菲特就是这样的,他很早就找到了自己的兴趣,就是商业和投资。巴菲特6岁起卖可乐,12岁起买股票,到现在94岁了,跟童年时代相比的话,人生轨迹也没发生太多变化。在投资领域有了长时间的复利积累,兴趣会慢慢的浓,事业也会慢慢的顺。
第二种情况:把工作当兴趣,突出表现为“干一行,爱一行”。比如稻盛和夫就是这样的,他年轻时遭遇过很多挫折,大学学的是有机化学,最后却误打误撞进入了无机化学领域。稻盛和夫并不是一开始就对研究陶瓷材料感兴趣,但是他拥有一种“超能力”,那就是把工作变成自己的兴趣。只要深入钻研,倾注心血,就会对工作产生感情。
显然,在央企董事长的位置上,“干一行,爱一行”是比“爱一行,干一行”更务实的思路。
宁总在执掌华润、中粮、中化期间,出于公司发展的需要,曾多次出手收购产业链上下游的企业,因此被誉为“中国摩根”。
华润收购沈阳雪花啤酒,就是宁总的杰作。如今,华润雪花啤酒慢慢的变成了全球销量最大的啤酒公司,宁总功不可没。
2024年9月,《晚点》采访宁总,曾问过这样一个问题:“为什么华润当初要进入啤酒行业?华润啤酒怎么成为行业龙头?”宁总是这样回答的:
“过了 30 年,现在看当时在华润的思维,还挺好的。啤酒是一个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大、具有成长性的行业,而且这个行业有整合的余地。
华润第一个投资的是沈阳雪花啤酒。那时大家认为你投资后就在沈阳搞,不能去另外的地方。包括沈阳政府也觉得,我们把厂卖给你,你不能再搞别的,不然不是和我们竞争吗?我说,啤酒是个行业,我们不只做沈阳,要做到全国、全世界去。
当时我们始终相信,华润一定会把啤酒产业做大的,最终能够创造一个国际性规模的啤酒企业。所以包括战略布局、管好每一个具体的工厂、和别人合资、上市等,都在朝这个方向努力。
现在,华润啤酒从量来讲,是世界上第一大啤酒企业。但盈利还不是,因为中国的酒价比较便宜。”
在华润进入啤酒行业之前,中国的啤酒厂有好几百家,产量只有几百万吨,企业规模小,水平差别大,自然质量很难保证。华润入局之后,由此引发了市场之间的竞争和整合,公司数少了,规模大了,标准提高了,啤酒自然就好喝了。从这个方面讲,华润啤酒对重塑中国啤酒生态有很大的功劳。
说起我投身私募基金行业,讲一句不自量力的话,实际上也是有一些情怀的。无论是在美国还是中国,长期以来,资产管理行业通行的收费方式就是:2%固定管理费,赚钱时提取20%超额收益分成,亏钱时则由客户承担全部损失。正所谓:Performance comes,performance goes,Fees never falter. 而我们大家都希望以身作则,以巴菲特合伙基金的方式运作,公平地对待每一位客户,尽可能地为行业注入一股清风。
宁总在中粮主导并购了荷兰企业尼德拉、瑞士企业来宝农业,在中化主导并购了瑞士企业先正达,同样是非常成功的大手笔。其中,并购先正达的总金额超过430亿美元,迄今为止仍然是中国企业海外并购最大的一单。宁总对并购的态度非常明确:
“必须说清楚,所有的并购重组,如果在交易后不能够达到既定的价值提升目标,并购仅仅使规模大了,效率并未有提升,仅仅是用钱买了个低回报的资产,那么这项并购就是不成功的,企业也是不长久的。”
“我们并购的决策,着眼于实质的经济利益而非管理范围或会计数字极大化。长期而言,若管理人员过度注重会计数字而忽略经营实质的话,通常最后两者的结果都不会好。”
北京的西单大悦城,深圳的华润万象城,相信我们大家都知道吧?它们绝大多数都是这座城市的地标性建筑。我是个不爱逛街的人,但这两座商场,我无一例外地都去过。
第一座华润万象城是在深圳,当时华润很幸运地拿到了这块黄金地段。这块地如果是建成住宅楼,3~5年就可以赚到6亿元。但宁总却觉得,这么好的一块地,建完一卖,没有作品留下,将来是个遗憾。于是,宁总就问:能否不马上赚6亿元,而是搞个每年赚1亿元的项目,长期持有下去?
要知道,当时还没有“长期持有”或“长期主义”的概念,大多数地产公司都在追求高周转。毕竟,买地快、建楼快、卖楼快,这样实现利润早。但宁总却坚持认为,商业和写字楼,是城市功能的一部分,只有长期持有,才能与这座城市一起成长。
作为一名价值投资的信徒,长期主义也是我奉行的重要原则之一。前段时间,有位朋友到公司做客,问管理规模多少,每年收入多少,利润多少,开支多少,何时才能回本乃至赚钱……我回答说,我从来都没考虑过这样一些问题。我就专注做好自己的事情,财富只是思考的副产品。事情做对了,财富是自然会来的。
第一座中粮大悦城是在北京,最早开业的就是西单大悦城。“大悦”这一个名字,是宁总亲自取的,典出《论语》“近者悦,远者来”。如何使自己的国家强大?要增加人口。如何增加人口?就要让自己国家的人民安居乐业、生活幸福,这样其他几个国家的人自然会慕名来到这里。
无论是战国时期的秦国,还是当今的美国,它们的强大都遵循着同样的逻辑,那就是聚天下之英才而用之。
其实我们做投资的逻辑也是如此。投资人是我们最亲近的伙伴,我们就是要为他们创造财富,让他们感到满意、感到高兴。久而久之,就会有更多的伙伴从四面八方赶来,聚拢到我们身边,那时又何愁事业不兴呢?
既然有上任,就会有离任。宁总讲述了从华润、中粮、中化离任的场景,如果说上任是充满喜悦和期待的,那离任无疑是略带伤感的。宁总为人实在,他非常忠实地记录了自己从中化离任时的心理感受:
“回到办公室,看到就要离开的景物,喉咙哽咽,胸口发紧,鼻子发酸,感觉是要离开一个生活了很久、感情很深的地方,眼睛自然湿润了。”
有位记者问宁总:“你工作过好几家公司,回头看,你个人都得到了什么?”宁总回答说:
“这就像我们去了一趟深山,看到了许多美丽奇妙的景色,种下了很多未来会长大的植物。我并没有从山里带回多少奇珍异宝,只是沾满了浑身的露水和枝叶,抖一抖,原来都是闪闪发光的记忆,对人一生来说,这不是也很酷吗?”
“吾家藏书一万卷,集录三代以来金石遗文一千卷,有琴一张,有棋一局,而常置酒一壶。”
欧阳修何许人也?文坛领袖,国之重器。然而,他退休后的生活却如此简单。金石书画、琴棋诗酒,如是而已。如今的宁总,又何尝不是如此呢?
也许是心有触动,宁光院士追忆起小时候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光,写了一篇《儿时的美好》:
“虽年近六十,哥哥还是牵着我的手。哥哥退休了。牵着哥哥的手,再去一次外婆家,那该多好。”
儿时有儿时的美好,那种美好可以是“总角之宴,言笑晏晏”,也可以是“郎骑竹马来,绕床弄青梅”,还可以是“儿童散学归来早,忙趁东风放纸鸢”……
老了有老了的美好,那种美好可以是“契阔谈宴,心念旧恩”,也可以是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,还可以是“共把十千沽一斗,相看七十欠三年”……
人生其实是一场体验。儿童时的幼稚,少年时的懵懂,青年时的冲动,中年时的稳重,退休后的淡泊,都是生命的礼赞,可以让我们用心去体味,难道不是么?
宁总的字里行间,总能流露出他对三家企业的深厚感情,以及对老同事们的依依不舍。在任时,宁总是董事长,由于工作原因,和同事要保持适当的距离,不能明显表现出个人好恶。退休以后,反而更加“从心所欲不逾矩”,这真是一种自然而美好的状态。
好巧不巧,我的《我读巴芒:永恒的价值》最后一句是:“有价值投资的智慧之光照耀,我们终究会柳暗花明,繁花似锦!”
宁总的文字,通篇都是“三字经”:三兄弟、三老师、三本书……受宁总启发,我选用的小标题,全是三字的词牌名:少年游的意气风发,望海潮的踌躇满志,鹤冲天的人生得意,长相思的缠绵悱恻,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画面感。
宁总的人生,大开大合,精彩绝伦。然而,看过花开花落,看过云卷云舒,也许终究会“繁华落尽见真淳”,也许还是会喜欢“平平淡淡才是真”。就像我们每天面对股市的波动,最终看淡牛熊一样。我猜,此时的宁总,大概也会喜欢苏轼《定风波》里的一句: